新荷人才|薛超伟:现代人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关键是怎么写

发布时间:2025-07-23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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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新闻客户端 记者 赵茜

近几年,浙江85后作家薛超伟的名字时常出现在读者视野中。

他的代表作《隐语》《化鹤》从生活微小处起笔,用细腻入微的情感与深切的哲思,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并获得第九届“西湖·新锐文学奖”(2023) 、第十二届春风悦读榜“春风新人奖”(2024)等诸多文学奖项。

参加“新荷计划”青年文学人才研修班,也让薛超伟找回了久违的上课的亲切感,“尤其这次给我安排在第一排,让我产生了作为‘领操员’的自觉,以一种好学生的姿态做笔记,保持完全的专注,受益匪浅。”

他说,这是自己写作路上的鼓励,作协提供的帮助已经超越了他的期待,“很多人都有种误解,觉得现在新作者已经没有上升的通道了,也没有被大家看见的渠道,其实是有的。浙江省作家协会会给青年作家提供很多便利和培训的渠道,让他们学习新知识,发表新作品,增进与大家的交流,把每个孤独的写作者连接在一起。”

除了课堂上学到的理论知识,浙江的山水也给薛超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他经常会把家乡温州瑞安的元素写进小说里,“我对温州话非常有感情,觉得这种语言非常有意思,它保留了很多古意和古代语言的用法,比如说我们现在还在用‘箸’代表筷子,用‘汤’指代热水,把这些方言作为一种元素,稍作加工放进我的作品,就会呈现出一种古韵。这让我意识到,语言和很多已经逝去的东西相连接,过去的东西也没有真正消失,而是在作品中被人们永久地记忆、传承。”

他说,还会继续书写浙江的故事,“我对浙江各个城市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都非常有兴趣、有情感。无论在文学史还是改革史上,浙江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永远走在时代前列,它肯定为我未来的写作提供源源不断的素材。”

以下是部分访谈实录:

潮新闻:您笔下的人物似乎大多是社会中的“小人物”或边缘人士,为何将写作聚焦于对小人物的关注?

薛超伟:我们在地球上就是渺小的存在,都处于生活小小的关卡之中,我们日常的生活,读者都比较熟悉,如果写得不好或者逻辑不自洽,马上就会被大家看出来;如果编造视角宏大故事,比如英雄人物的故事,其实写得偏离一些,可能大家也看不出破绽。所以,写生活比写那些宏大的故事更困难,我想去尝试这样一个有难度,并且能引起大家共鸣的写作角度。

很多朋友一路升学,然后到毕业,会觉得自己没有生活,没什么好写的,我以前在学校时也有相似的感觉。可是一旦毕业,你被抛投在这个社会中,生活就会自动向你涌来。

而且我生活在瑞安,家族关系比较紧密,周围七大姑八大姨的信息流,还有社会上的各种声音,都会向我涌来,所以既要内观自己的生活、外观他人的生活,还要把这些生活迁移到小说中,不用为有没有生活这种事去烦恼,要想办法提升自己讲故事的技巧,因为现在故事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只有怎么讲是重点,此外,还要进行深刻的思考。

潮新闻:如果读者把小说里虚构的世界和作家本人的生活联系起来,通过作品去解读作家,您会觉得“尴尬”吗?

薛超伟:为了构造一种真实的幻境,为了写出有说服力的作品,作家必须写他熟悉的生活。小说家无法凭空虚构,既然你选择从事这条路,就必须把自己能够了解透彻的的东西剖析出来给读者,无论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通过大量的研究和考察获取素材,要千方百计地拟真,糊弄是不行的。确实有你说的情况,比如写下一个讨人厌的角色,而我恰好从这个角色的视角出发,这就会很容易让读者去对照,揣测作者现实里是不是这样的人。读者有这样那样的猜测,这是写作者必须要承受的。以及还会有拿自己认识的人作为创作原型这样的情况,但在这个文学边缘化的时代,被作为原型的人,可能也不读你的作品(笑)。

可能整个家族里,最关心我写作的就是我妈,她关注的文学刊物、公众号比我还多,很多消息都是她告诉我的。因为知道她会看我的作品,所以我也很少写她。

潮新闻:如何平衡作者表达和读者喜好之间的关系?近些年“爽文”的赚钱效应更明显一些,生活总是需要经济支撑的,您没想过去尝试一下吗?

薛超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我可能拥有写“非爽文”的天赋。作为文学从业者,我确实更想写有难度的东西。2011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还研究过怎么写网络小说,考虑以此谋生的可能性。发现连载网络小说需要每天高强度的输出,和我的性格并不符合。后来我找到了自己的写作风格,我想,每个人都会阴差阳错地走向自己的那条路,走向属于你的生活,每条路都是对的。

潮新闻:您说过每个阶段都有想攻克的难题,和想要实现的美学理念。从您首部小说集《隐语》出炉到现在,想要解决的难题与达成的理念有没有发生变化?

薛超伟:早期的难题是,我给自己设了一个目标,要像海明威、雷蒙德·卡佛那样简洁地去写作,不要有形容词,不要有成语,不能不假思索地把想到的第一句话写下来,要写第二句话。后来我觉得这样的努力不是很有性价比。简洁的意义是什么?简洁可能会令文章很干净,但有时候也可能会简化生活,但我们需要用万花筒一样的镜像把这个生活的纷繁复杂表达出来,所以就放弃了那种写法。

目前这个阶段我要攻克的难关,就是提高对哲学的认识。之前我看了很多文学方面的书籍,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的课程也夯实了我的写作基础,但回过头看,我几乎没有哲学积累,所以我打算恶补这方面的功课,让自己的写作更具深度。

潮新闻:最近在看哪些哲学书籍?除了哲学,您还没有想拓宽的知识领域?

薛超伟:实际上,我只是准备攻克哲学书籍,就是准备好了,然后打开,看完第一页,算了,先干点别的吧。

有当大学老师的朋友,对哲学很有研究,他推荐我先看海德格尔、萨特这些相对比较易读的,易读是说他们更当下,更现代主义,所以最近我买了海德格尔的书,准备浅浅入一下门,之后再顺着哲学史往下看。

其实我对各个知识领域都蛮有兴趣的,看书也很杂。近些年我很少看小说,一直在了解各种杂七杂八的知识。大学期间我就喜欢了解各种知识,还选修了日本的浮世绘,还有讲如何保健牙齿的课程等。后来我为了写《隐语》,看了很多有关古代谜语的书籍;为了写《化鹤》这篇小说,也看了很多佛教书籍。

还有早些年我没事就百度一下,看看能通过哪些书籍去了解相关领域。现在DeepSeek变成了很好的替代工具,我就请它帮忙推荐书籍,感觉它的脑洞还蛮大的,不过我必须去甄别一下它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编造的。

潮新闻:您会将自己与历史上的某一位作家进行对照,将他作为您人生的榜样吗?

薛超伟:有,我会把自己跟卡夫卡对照,听起来有点狂妄,但我觉得自己和他有相似的背景,都处于某种阴影的笼罩之下,潜意识里也会有一些对世界的恐惧感,有点神经衰弱。

有一阵子我很喜欢他的作品,也曾尝试去借鉴一些他的表达。不过,我对他的理解还很偏颇,不知道他真实的、全面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也没有想成为他,毕竟卡夫卡的生活也不是很好。

潮新闻:从过去到现在,您感兴趣的题材有没有发生变化?现在大概多久写一篇小说?

薛超伟:我最早在大学里尝试过幻想小说、青春小说,那时候并没有这么成熟,但我感觉自己适合沿着这个方向写。在研究生阶段,我接受了创意写作课程的系统训练,还是觉得现实主义是最“牛逼”的,就像刚才说的,按照生活本来的样子去写,很考验自己的功力。

后来我又意识到,还是要往幻想的方向走一走,所以之后可能会出一本集结妖怪小说、志怪小说的集子,根据我的写作速度,写完这本集子应该要好几年(笑),但我也希望两年内能把小说写完。

其实我写作的纪律性不高,每天对写多少字没有硬性要求,而且也不喜欢干坐在书桌前,觉得对自己身体不好。我也是一个很慢手的写作者,会有卡夫卡式的完美主义,虽然每次都有很牛逼的构思,但写完之后又感到不尽如人意,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垃圾”,只能把稿件先搁置一旁。

所以这一年我只写了一篇稿子,废稿却有好几篇,很多时候废稿还是有用的,可以把里面的一些构思和表达拿出来,衔接成一篇完整的文章,我经常会写下一些素材,然后留在那里。

潮新闻:写小说总是要经历从0到1的过程,感觉中间需要持续不断的正反馈才能坚持下来,在写作生涯中您获得过哪些正反馈?这些正反馈会给您很大的力量吗?

薛超伟:最早的鼓励来自于大学,那时我还是本能写作。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一个晚上就能写一篇要用一年去写的东西。那时的构思还是粗糙的、不成熟的,但也去投稿,就发表在了《青年文学》杂志上面,那是我第一次获得鼓励,因为发现自己的文字能在杂志上正儿八经地出现,这是一次莫大的鼓励。

后面还有许多类似的鼓励,我也获得了一些奖项,它们让我感觉我可以在写作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潮新闻:您担心生活中的一些体验被写完吗?未来您是否会尝试不同的体裁?

薛超伟:现代人的生活很容易被写完,其实如果要展现生活本来的样子,短视频、Vlog是最高效的。所以,生活还是要经过一些变形才能进入小说,小说也要找到只有自己才能表达的东西。

你看,现实主义就是把所有故事写尽了,然后走向现代主义,现代主义又走向了后现代主义,不断地“反叛”。总而言之,我觉得小说是一种源远流长的艺术形态,它永远不会消失。

目前这个阶段我还是倾向写小说,当然不同体裁各有优点,比如散文能表达自己的情绪;诗歌会带来刹那间的激情和哲思……小说作为一种综合体,有点像拼贴艺术,一些作家可以把诗写成小说,把散文写成小说,这貌似有点“讨巧”,但其实是因为小说很综合,我喜欢这个包罗万象的体裁。

潮新闻:有人说,每位小说家都是提问者,您怎么看待这种说法?您现阶段想解决的问题是什么?

薛超伟:小说家总会给自己提出难题,然后去攻克它。所以,每个写作者在写作前要做好准备工作,弄清楚自己想要通过这篇作品表达什么,营造什么样的意境,最终写成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每一个想法都在解决自己的问题。

比如,我的《上海病人》这篇小说就生发于一些问题,社恐人为什么要住在上海?他们怎么以最小的成本活下来?还有《化鹤》《隐语》两篇小说,我想让小说呈现出一种诗歌般唯美的意象,而这种唯美背后又隐藏着一些真相。

我现阶段想解决的问题,其实是把笼罩于世界上方的规则感和框架感委婉又准确地表达出来。

潮新闻:说到“社恐”,您在很多采访中都提到自己这种性格特质,您觉得对自己的创作来说,这种特质是好是坏?

薛超伟:性格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就好像我在少年时期,总是想我为什么这么瘦弱,我能不能变得强壮一点,许多年后这些问题自然而然被抛之脑后。现在我逐渐发福,才意识到以前那些都不是我该焦虑的东西,生活会像一条河流一样,把你带去该去的远方。

“社恐”对写作的影响有利有弊。好处在于能让我沉潜下去,心无旁骛地创作,所以我短期择业了一下,就再也没有进入职场了,便开始孤注一掷地写作,没给自己留退路;弊端可能就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没有广泛地接触人,获得大量直接的素材,更多可能是需要通过研究和想象去获得素材。

但“社恐”这个标签也不是真的粘在我身上了,当初是编辑为了营销我这本书,提炼了一个宣传点,然后我觉得这个点也挺好的。其实很多人你觉得他是社恐之后,会设定某个框架,窄化对他的观察。其实卡夫卡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社恐”,但没有任何人把卡夫卡视为一个“社恐作家”。

潮新闻:那您想要去打破“社恐”的标签吗?

薛超伟:不能说刻意打破,但我真的有给自己出难题,会写一些比较外向的角色,不让人物全部投射自己的情感。比如今年一月我在《江南》上发表的小说《吃饱记》,用短短一万字写了一百年的历史,里面出现的许许多多的人物,他们和“社恐”没有一点关系,都是时代浪潮中微小的普通人。

潮新闻:很多时候,读者会通过作品了解作家,如果他们就把您框死在“社恐”的标签下,这时该怎么办?

薛超伟:写作者经常会被误解,比如有些作家用了一种“变态”“恶心”的描写,一些人就会将这个作家视为变态、恶心的,这样的读者其实是刚入门的初级读者。读者读多了之后会发现,写作者会将广大的世界容纳进自己的小说。

潮新闻:“孤独”也是小说家的特质之一,您在创作时有这种感受吗?为了创作出好作品,会刻意让自己保持孤独的状态吗?

薛超伟:孤独是写作者的常态,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精神意义的,因为你经常要独处,经常要一个人苦思冥想,问这个世界一些问题。以我的眼光来看,任何能够写出一篇不错的小说的人,肯定都具备孤独的能力。就算他再喜欢在酒桌上疯狂,也需要一个单独的时间和空间,写下自己的小说。

我会让自己保持孤独的状态,但也会让自己和人群接触,主动融入他们的世界,就像进入一个游戏,获得短暂的雀跃。其实我的性格也挺矛盾的,别人邀约我的时候,我是最不想出去的那个人,但当聚会散场,我又是那个最不想离开的人,每次大家说“走吧”,我都会有“啊!要走了”的感觉。

我有一种倾向,要保持当下的状态,当这种状态被打破,那种惯性会让我有种被改变或者被遗落的感觉。

潮新闻:作家创作离不开对生活和人的洞察,向前追溯,您觉得创作中的洞察从何处来?怎样持久地保持洞察力?

薛超伟:就像我之前回答的那样,有些人是先内观自己的感受,再探索外界发生的事,被动地做出一些反应,我就是这样的。我跟这个世界连接的方式有点类似于冥想,就是沉潜在自己的世界中,再把那个世界跟外部的世界连接在一起,听起来有点玄乎,但对于写作者来说挺正常的。这种观察世界的方式有一种好处,就是像“间谍”一样被安插在人群中或者饭桌上,别人觉得你非常木讷,其实你处于一个警觉的状态,就像是把自己融入在这个空气中一样,获得了一个很好的观察位。

和我不一样,另一些人会主动地去探索、观察这个世界,比如我见过很多温州人,他们会旁若无人、游刃有余地表达自己、释放自己,这也是他们与这个世界连接的一种方式。

潮新闻:您有没有写作上的“野心”?下一步想写出怎样一部作品?

薛超伟:目前的野心,就是不断地写出超越自己前一部作品的作品,而且每次都要往作品里吸纳一些新的东西。

写作者可能写到一定程度,就会自我重复,我目前还没有想“定”下来,深耕某一个或几个固定的主题,我还是想尽量写不一样的,当然小说中有些元素可能相似,但我希望每一篇小说整体营造出来的“景观”,或者想要表达的东西都不一样,所以,我目前的“野心”就是写出不一样的文本,不断地挑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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