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顶流》：流量时代的浮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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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景瑜
被誉为“第五代京味小说”的70后作家石一枫，推出新作《一日顶流》：一个30岁的普通人，机缘巧合下在直播间名声大噪，成为“顶流”的故事。但此书绝不止于此，成为顶流那一刻只是一个充满戏剧张力的时间点或故事情节的高潮，小说实则更多呈现了互联网30年，普通人在时代洪流中的样貌与变迁，从而折射对流量时代的锐利观察与反思。
小说从1999年写到2022年末，时间跨度之大，但作者主要着墨在两个时段：1999年，互联网初次进入日常生活的新旧世纪之交；2022年，直播狂热、流量为王的年代。1999年，主人公胡莘瓯的父亲、第一代网民胡学践对新世纪的到来充满期待，就像小说里引用的朴树《New Boy》歌词：“轻松一下，s98，新世界来得像梦一样，让人暖洋洋。”每一个像胡学践那样热情拥抱互联网的初代网民都期待着新未来，彼时5岁的胡莘瓯，因为有初代网瘾爸爸的技术支持，都能给当时喜欢的邻居李蓓蓓留下“伊妹儿”来作为联系手段；新世纪到来，2022年是一个“手机已经是人们的重要器官”的时代，在小说里一群互联网大鳄想要“清修”，都只能找一个连网络基站都没有的荒岛才能被动获得安静，初代网民胡学践在二十年后回顾过去，只觉得“在另一个世界里出溜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感到这一个世界不值得回头”。而30岁的胡莘瓯，也因为在直播间发自肺腑的一句“谁来管管我”成为红极一时的“顶流”。
石一枫对流量时代中光明与晦暗的描写，一些稀松平常，一些不忍细读。作者借由细微且深入的观察将其一一呈现，既不美化也不筛选，充其量用其“京味儿”风格明显的嬉笑怒骂平衡新科技背后更为严肃或残酷的一面。
小说中李蓓蓓追随着胡莘瓯的脚步到了荒岛，机器人小沙弥“慧行”再度出行的时候，它说了这样一番话：“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这就是人了……人要像人，才不枉为人。”或许这是作者留给读者的模棱两可的谜题——人是否正因为有各式各样的本能情感才是人？如果人工智能也可以通过程序设定拥有本能情感，他们和我们是否没有区别？答案不得而知，就像人类还需要观测彗星一样，观测“慧行”这样的人工智能、观测未来发展还充满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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