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秀”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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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脱口而出”？

名嘴窦文涛认为，脱口秀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脱口而出的谈话表演”。然而，不少人把“脱口而出”看成中国脱口秀节目的“命门”。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张志安博士曾说过，由于政策限制，“说什么”、“怎么说”这个度很难把握好。所谓的“脱口”就是指口无遮拦、百无禁忌，不过，但凡语言，便有忌讳，更何况它们需要在公共平台上播出。有些节目制作人对此非常苦恼：“国外的脱口秀之所以成功，就是在于他们总是讨论一些政治人物、明星丑闻的问题，但在中国行不通。怎么在有限制的情况下做出更好看的东西，这就是我们一直难以解决的问题。”刘仪伟谈起这个话题也是满腹辛酸：“很多事情不能说、不好说，这个比较苦恼，而且是挺考验智慧的事。”他们发现，这类节目慢慢已经不是脱口秀了。

被称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脱口秀的《锵锵三人行》在8年前开启了中国电视的“三人谈”模式，在窦文涛看来，真正有品位有内涵的脱口秀，绝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在不经意间道出人生的真谛，“聊天的生命就在于不能太认真，节目里的很多话都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如果过完脑子再说话，聊天的精神就丧失了不少，生活里的聊天最大的魅力其实在于可以不负责任，把聊天移植到电视上本来就已经褪色了一分”。当然，不少内地的节目制作人对凤凰卫视的尺度还是相当羡慕的，他们认为凤凰卫视一直在打“擦边球”，巧妙地将节目控制在观众觉得过瘾，而又不触犯底线的范围之内。

《天天运动会》在凤凰卫视开播后，一些观众对黄健翔的表现表示失望，称《天天运动会》就是一个运动版的《锵锵三人行》，黄健翔以前的冷幽默都被嘈杂的讨论淹没了。嘴上功夫了得的郭德纲，去年被北京电视台相中主持为他量身订做的脱口秀《星夜故事秀》之后，临场发挥似乎也没说相声的时候放得开了。

这些主持人放不开，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敢放开，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想放开，而直接的一个结果就是很多观众觉得“假”。参加节目的嘉宾一般都是注重公众形象的名人，他们不愿脱口而出，喜欢想想再说。有时为了使节目好看，制作者、嘉宾、现场观众甚至“合谋”，人为制造悬念、冲突，在观众面前演戏。

钟新倒认为，“脱口而出”不是谈话节目持久的秘诀，思索有助于说更精彩的话。“这不是问题。问题还在于，很多节目只是想吸引眼球，而不是真心服务公众。真有服务意识的话，就会千方百计去满足他们所需。”

脱口秀变“模仿秀”

在脱口秀的原产地美国，一个节目做10年、20年还很火，但在中国，电视节目的平均寿命只有三五年。曾经担任央视《对话》栏目制片人的罗振宇就说过，我们处于低水平高度竞争的状态，而美国电视界处于高水平低度竞争。我们的电视人看到某种类型的节目火了，就蜂拥而上，劣质模仿，于是成本越来越低，质量越来越差，节目就给这么做“滥”了。电视剧如此，谈话节目也是这样。

节目的雷同、缺个性、缺自己看家的东西，是脱口秀节目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之一，表现在很多节目“千人一面”，形式基本上照搬港台和国外，原创力不足。钟新认为，要创新就得去深入了解自己的观众。“有几个栏目真正做受众调查了？”

就拿杨锦麟的《有报天天读》来说，这个节目火了之后，我们在各个地方台看到了多少个穿着中式服装、鼻梁上挂着老花镜的张锦麟、王锦麟在读报？这种情况让杨锦麟啼笑皆非：“读报类节目相对于有现场、灯光、乐队的谈话类节目，肯定是接近于零成本，这是大家都在跟风的主要原因。但是我选择的新闻基本上是海外媒体，每天看到报纸和录制的时间间隔只有两个小时，没有稿件，也没有审查。而内地的读报节目几乎读的都是观众能看到的报纸，录的都是一周前的节目，这有什么意思呢？”

与节目形式的盲目复制形成对比的是，中国观众的口味特别多变。Anson分析道：我觉得美国的文化有一种基于长远的、希望有长久回忆的概念在里面，他们的主持人可能会认为这个节目就是我的“根”，再怎么也不会轻易的离开，他们的观众也是一样。现在中国处于转型期，社会变得太快，这是节目周期缩短的一个原因。

钟新认为，有一个因素不能忽略，我们说的美国那些拥有几十年生命的节目是在很多同类节目被淘汰后留下的。美国每个播出季节都会死掉很多节目。谈话节目的热潮已经过去了，谈话节目将以什么方式继续生存？“自然淘汰掉一些，留下些优秀的，优秀的也要有新面貌。”

Anson也认为，一个节目要做好，是要不断调整的。“每天我会跟导演打电话、发短信，提一些建议，交流一些点子。我们的节目一开始是想做得娱乐一点、好玩一点的。后来经过一番讨论，我们都觉得一些话题其实是可以深入一点的，不一定要搞笑。比如我们最近在做一个‘同居’的话题，深入探讨‘谁是同居中受伤害最大的’等一些严肃话题。还有，我们的节目会找一些贴近民生的话题，如大学生找工作等。”

　　编辑：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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