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叶：让日常生活发“光”｜中原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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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红叶
来源：文艺报
《落在屋顶的光》描写了作家杨巧从6岁到11岁之间所经历的童年时光，写得朴实、凝练、真切。
这是作家与自己的童年的对话，也是作家与读者的对话，亦是从前的童年与今天的童年的对话。记忆犹如一个筛子，它过滤掉什么，留下些什么，最终在纸面上呈现什么以及如何呈现，从一个侧面映照出作家的成长经历、情感倾向、生命自省和审美态度。
作家回味从前岁月，唤醒了鲜活生动的童年记忆。她以审美的姿态复活了她的童年，女孩儿小丫和她从前的生活清晰地浮现眼前。她看到了那绿绿的江水向东流去，看到了窄窄的小巷以及其中各色各样的童年和生活。
毫无疑问，这些文字传达了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特有的艺术感觉。一切人、事、景皆从小丫的眼睛来看，从小丫的心灵来感受。小丫从乡下来到城里，一切都是新的。这是典型的童年生命感觉。小丫始终处在一种打开的状态中，她在看，在听，在嗅，在感觉，在领悟。她看到了小巷中灰色、黄色的房屋，看到了长在砖瓦上的苔藓又绿又厚实，石块看上去凹凸不平，踩上去却很光溜，她闻到了油炸红葱头的酥香气味和中药铺怪异的清香，听到了孩子们穿着凉鞋脚步很响地跑在小巷里的“啪啪啪”的声音，她也在看小巷里的各色店铺——理发店、裁缝店、餐馆、中药铺……各色人物以及人物之间的互动，还有枝繁叶茂的悬铃木、落在屋顶的月光、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大雪花……小丫所经历的只是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中一个普通孩子所经历的一切，只是种种日常琐事，在孩子的世界里，在作家的眼里，这一切亦可称“波澜起伏”，充满意义。有欢笑，有悲伤，有敏感、孤独和惊奇，不断成长，是所有孩子共通的生命体验。
作家尤其善于写人物，三两笔即将笔下人物鲜活托出。这些人物以及人物的命运以本然的面目进入小丫的视野，与小丫的内在生命成长构成一种或隐或显的对话关系。所见即所悟，小丫日复一日，正是通过对各色人物以及他们命运的观察中体悟生活的滋味。在成长的过程中，小丫也曾因爸爸妈妈吵架而害怕，因家庭拮据而与阿珍偷偷“打工挣钱”，曾为阿珍有一个出生不到一个星期就被送走的小妹妹而难过，曾为亮子家的无常变化而感叹。通过对小丫日常生活的描绘，作家要告诉读者的是这就是生活。生活是多声部、多色彩的，正因为有了种种无奈乃至无常，普通人常态生活中的一切便都值得珍惜，并在作家的笔下散发着诗一样的光彩。
作家借孩子的眼光来写日常生活，发掘了日常生活的诗意，传达了作家对待生活的态度以及对童年生命感觉的尊重。当孩子的内心世界被“照见”，每个孩子的成长经历都是一部“传奇”，每一个生命都在闪着光，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新的，都值得珍惜。杨巧采取的叙事姿态恰如那洒落在童年生活之上的月光，一切细节皆因这“光”的照耀而变得温润、柔和，并意味深长。这“光”源自作家成年后所拥有的一种接纳、包容、悲悯的生命态度，源自作家的儿童文学创作意识。经由这些文字，作家将这“光”传达给她的读者，唤起读者对生活的爱和对生命的爱。
（作者系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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